蕭景濤和賀葉菁在一個宴會認識。
賀葉菁主動接近蕭景濤。
賀葉菁告訴她,她跟自己的女友駱信誼長得很相像。
----駱信誼三年前離世了。
賀葉菁深愛駱信誼,她的離去並沒有使賀葉菁忘情----靈魂兒已隨她別往,只剩下軀殼在塵世裡寄存。
嚴格來說,賀葉菁已死了一半。
蕭景濤覺得賀葉菁很可憐,一次交通意外便毀了她----她不會再有真正的歡笑。
如果自己的陪伴,可以讓賀葉菁稍為開心一點,蕭景濤不介意暫作替身。
蕭景濤也是一個挺寂寞的人。
兩個寂寞的人在一起,可能會比一個人好。
至少,可以堵住熱心人的關注。
----人們都是天生的紅娘,總是想盡辦法拉紅線。
他們是一番好意,不領情好像不通人情,但稍一迎合卻只有連禍綿綿。
蕭景濤與賀葉菁出雙入對,自然減省了很多麻煩事。
所以,當賀葉菁終於肯承認蕭景濤是蕭景濤,不是駱信誼的時候,她們仍然可以交往下去。
賀葉菁會為蕭景濤織毛衣、做飯、收拾家居。
蕭景濤會接送賀葉菁、陪她購物,聽她傾訴。
她們還結伴去旅行。
她們走得極近,就是雙方家長也認定她們是一對兒。
媽媽愛煞了賀葉菁的溫婉馴厚,一口咬定她是未來媳婦,把家傳的玉鐲也硬套在她的手腕上。
賀葉菁那開明的爺爺也很喜歡蕭景濤,把古董袋錶送給她作紀念品。
她倆也不知怎麼辦才好。
「你放心吧!」蕭景濤跟賀葉菁說:「我會找機會跟媽媽說清楚。」
賀葉菁苦笑了一下。
蕭景濤頹然:「真是有理也說不清!」
「別擔心!」賀葉菁輕聲說:「下個月我到澳洲讀書,事情不就解決了?」
「什麼?」蕭景濤很意外:「你要離開香港?」
賀葉菁點點頭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實現理想。」賀葉菁垂下眼睛。
「請告訴我真正原因。」
賀葉菁不說話。
「葉菁,為什麼?」蕭景濤柔聲問。
賀葉菁抬起眼,看著蕭景濤:「在我們面前,只有兩條路,一是走在一起,一是分開。」
「我們很投緣,但並不相愛,再拖下去,大家也只會越來越難受。」
「只有分開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。」
蕭景濤心裡難受,但也知道這是事實。
蕭景濤沉默了好一會:「你想清楚了?」
「是的。」賀葉菁輕聲說:「我很感激上天讓我遇到你,有你在身邊,我心裡很踏實,日子也過得愉快多了。」
「這也是我要說的。」蕭景濤心裡一熱:「我可以抱抱你麼?」
賀葉菁張開手,她們緊緊相擁。
這是她們最親近的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。
賀葉菁走了。
蕭景濤的生活再度回復死海也似的沉靜。
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,也沒有再認識別的女孩子。
比起賀葉菁,所有女孩子也顯得太現實、太清醒、太拿得起、放得下。
在漫漫長路上,蕭景濤與賀葉菁碰巧遇上了,也結伴走了一段路----她們互相攙扶,並不孤單。
蕭景濤不知道賀葉菁將來會怎樣走自己的路,一直孤身獨行,還是找一個合適的伴侶,只知道,賀葉菁會忠於自己----至少,她是無悔的。
蕭景濤懇切地祝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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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宴會中。
「那女郎是誰?」
「她叫蕭景濤,年青有為,但痴情得跡近可怕----十年前女友癌症病逝,一直心如死灰……」
蕭景濤甩甩頭,走向另一邊,不願別人的談論再傳進自己的耳朵裡……
-全文完-
是濁流中清泉,情誼如此純淨,關愛可無私,從不計算,更排斥外界涉足。人世間,自是罕見:也沒有清對愛情那份近乎偏執的堅持。只知道,她會忠于她自己—-至少,她是無悔的。清抬起眼,看著我:“在我們面前,只有兩條路,一是走在一起,一是分開。”痴情!自有她的歸程。
滄雲記————淒美的名字!